一个约定俗成的节日和一些对话。
猫猫日
这是诺亚号上人尽皆知的一个小小节日。
尽管更换了各种部件,内外都经过维修,诺亚号上仍有些什么是根深蒂固无法改变的,像是被它的名字和游历的一切定义了一样,或者说,那是一个还没有失去效力的诅咒。
最早这件事发生在诺丁还干着老本行,四处寻觅埋藏着宝藏的遗迹来制造新的魔法的时代。确切的年份没有人记得,事情发生在年底,正好是一个比较清闲的时段,许多船员可以作证。后来,他们把这件事当作一个传统告诉新上船的水手们。
他们会在那一天快到的时候用眼神暗地里交流,从薪水里拿出一部分凑起来去买最好的猫粮和玩具,还有最新研发出的毛刷,晚上养精蓄锐,第二天一早开始满船找那只神秘的、有着金色眼睛的暹罗猫。
一般来说,它早上五点会巡视甲板,伫立在船首,静静享受带着咸苦水汽的海风打湿皮毛。它的脸只有靠近鼻子的一小圈是黑的,耳朵总是灵敏地转动着,四爪和尾巴是棕黑色的,其他地方则是尚未晒干的盐田的色彩。这个时候它允许船员和它站一块儿欣赏海景,在太阳升起来之后它就甩甩尾巴,趁着人想抱它的时候溜走了。姿态灵巧,甚至还会用步子诱导人们自个踩自个的脚。
船员们知道它是谁,因为发现这只新船猫的时候,他们也发现自己的船长不见了。这事一开始造成了一些恐慌,因为他们害怕船长就这样变成了猫,结果第二天他们的船长回来了,并且全无昨天的记忆,就好像在诺丁的脑子里没有前一天一样。
这下一些好事之徒心里可有了想法,毕竟那只猫——那可是船长!他们喜爱、敬爱并且尊重的船长!当诺丁变成猫,它有了许多猫的习性,比如喜欢温暖的地方,在被挠到下巴和背的时候,你要是有一双温柔体贴的手,它还会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据有幸抱过诺丁猫的船员说,他们的小船长个头娇小,身形矫健,却有着不轻的分量,肉垫软软的,身上却有肌肉似的,像是丝绒包裹了钢铁,腿部有力,在你的怀里总能很快找到舒服的位置。
但找到诺丁猫很不容易,猫咪们总是擅长避开人们的眼睛,更何况船上有着许多缝隙、暗道、支架,诺丁猫又比其他人更熟悉这艘船,并且聪明得不轻易被食物引诱,寻找它比寻找任何一只猫都困难。
一个叫卢比的幸运儿,对找猫的活动不那么热衷,情愿在厨房弄点黄桃派来垫垫肚子,正当他慢吞吞切好派的时候,诺丁猫踩着栏杆的影子从餐厅正门走了进来,堂而皇之地要求分享。(当它用一双比被阳光直射的琥珀还要澄澈金黄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总会福至心灵明白些什么的)
“哦,不,你可不能吃这个!”卢比大叫着,慌慌张张地把派举高,至少他知道猫不能吃调味料。诺丁猫眯细了眼睛,不太高兴地跳上桌,随后猛地发力朝黄桃派扑了过去,卢比吓得转了个身,手忙脚乱地躲开了。诺丁猫轻巧地落在地上,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会,甩着尾巴走了。
下午的时候,二副在船长室找到了诺丁猫,它占了船上那只奶牛猫的位置,舒舒服服地蜷在自己的水手帽里,胡须在阳光下一颤一颤,奶牛猫则在窗台上走来走去,看起来烦躁得紧,不时张牙舞爪地威吓一番。而诺丁猫连眼睛都不抬一下。二副刚刚看着诺丁猫把奶牛猫揍了一顿,拍了好些照片,准备等会和其他人分享。
有时候你能在船舱楼梯的扶手上看到诺丁猫,它躺在扶手上,四肢自然垂落,尾巴一圈圈缠在栏杆上。它的平衡力不容小觑,哪怕在暴风雨的天气也能维持这个姿势,绝不会落进海里去。
弗西斯先生见到诺丁猫的时候也还是平常的表情,微笑着,但当诺丁猫跳上他的膝盖趴了下来的时候,他的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自然而然地,他把手放在猫咪油光水滑的毛皮上,轻柔地顺着,指尖陷进去,摸到猫咪纤细的骨头。诺丁猫咕噜一声,尾巴不时扫过他的手腕。这时候的诺丁猫感觉就像一团绵软温热的糖浆,弗西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身体好让它不会流出去。他与孩子平时不曾如此亲密地靠近,这般情形让他想起了诺丁还是小小一个的时候,他曾抱着这个孩子眺望大海,那时他拥抱着的就是这样一份有热度的重量。
当然,现在诺丁的手掌也是温暖的,在冰冷空虚的疯狂与黑暗中,他不能对此做出反应,却能顺着热度回到这一个世界。
到了夜晚的时间,诺丁猫喜欢和船员们呆在一起,它喜欢挤进几个人的缝隙之间,揣着前爪,专心致志看他们赌博。它看得那么认真,在此期间,任何人(喝醉了的除外)都可以摸两把它的毛(前提是手上不能有水)。诺丁猫会在熄灯的时间前回到自己的房间,检查里边的陈设之后,选一个能看到窗外大海的位置躺下。第二天,他们的船长就会在自己的床铺上醒来,只记得自己度过了很愉快的一天。
1.自我介绍/工作
诺丁。没有姓氏。唔,诚实一点来说以前是个海盗,现在嘛…我还是不太喜欢当一个商人,航海比积攒财富有趣多了,所以请还是将我看作一位船长吧。作为一位船长来说,工作就是和自己的伙伴——我是说船,一起在海洋中旅行,其余的时候,比如说船只的养护、人员的调动、货物的来源去向,呃,我觉得那算不得不做的加班。
3.工作之余喜欢做什么
潜水和游泳,还有在沙滩和码头上眺望着大海发呆。不过我也喜欢逛逛集市,买一些好玩的东西。
4.有什么习惯和嗜好吗
哎呀,那是个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习惯,我喜欢亲身体验不同地方的海水,所以有时候游了好一阵子发现那儿的码头禁止游泳的时候……不过我一次都没被人逮到过。
5.人际关系怎么样
如你所见,我有一帮值得信赖的船员,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还有,我最亲爱的诺亚号——哪怕现在我有着快十条船,她也是我最爱的那一个。嗯,并且,从无可否认的事实角度来说,作为我的创造者的弗西斯,他也是我的家人。
6.喜欢和讨厌的食物
我讨厌吃鱼。没有特别喜欢的食物。
7.平时喜欢喝什么饮料
口感比较淡的麦酒,朗姆酒,偶尔也会尝尝苦艾酒。
8.睡眠时间大概是多久
这得由航程决定,我是说,有时候在海上会有需要不眠不休的状况。一般来说六个半小时足够提供一天的精力了。
9.对艺术有什么偏好吗
我只能说我对形式没有特别的偏好……但我喜欢一切与大海有关的艺术品。
10.有喜欢的运动项目吗
航海不能算运动吗?哦,好吧,那就是潜水。那是一种回家、回到亲人身边的安心与感动。
11.擅长战斗吗/防身的武器是
作为一个合格的海盗来说……咳,反正我们不需要是个骑士。我用一把匕首和火枪做武器,后来换成更好用的手枪,但有需要的话,其他武器我也能使用,不过不太精通。
12.什么情况下会选择动手
有需要的情况下(笑),比如用口舌没办法让一些人动心、又显而易见地在一个不受拘束的地方的话。
13.有想保护的人/物吗
我的船和船员。
14.随身带着什么东西
嗯……现在的话,匕首,酒壶,手帕,还有钱包。我不太喜欢电子设备。比起手机我更愿意携带对讲机。
15.最近有什么开心/烦恼的事情吗
好事随时在发生,你看,现在我们正在我的船上谈话,大海托着诺亚号向前,海浪轻柔地摇晃她就像摇晃婴儿的摇篮……这多让人开心啊。至于烦恼,唔,我仍然在尝试着寻找更好的和家人相处的方式。
16.想要收到怎样的礼物/会送出怎样的礼物
和海洋有关的礼物,无论是书籍还是海产,鱼就算了。我喜欢送出自己打捞的珍珠,虽然我明白,大部分人乐意接受是因为它作为珠宝的价值。
17.会做怎样的梦
在迷雾中航行,失去了方向,罗盘和定位仪都不起作用,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海面的大雾散去,展现在我和我的船面前的是可以称之为海之眼的大漩涡……哎,真是个吓人的梦。
18.能聊聊你的出身吗
我以为我是个普普通通的、稍微有些走运的海盗,但命运无常,命运无常呀,朋友。可我依旧不认为自己是个救世主就是了。
19.难忘的人或事
我的同学们……在莫索里哀经历的一切,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们的面孔还是鲜明得就像昨天才绘制完的油画。我真高兴认识了他们。
20.有想回去的时间点吗
这可难倒我了。不,我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21.有不太想回忆的事吗
哎呀,既然都是不太想回忆的事情了,就让它们沉寂下去吧。或者你可以找一些那个时期海盗和实习水手们的记录来读一读。
22.一个重要的纪念日
我第一次驾驶着诺亚号启航的时候。那是个改变了很多人命运的日子。
23.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吗
大多数想要去的地方都去过了,毕竟是我和我的船,无论多么危机四伏的海域我们都一起涉足过。下一次我们将再度造访南极。
24.说一件想去做的事
呃,我在考虑要不要开始第六次改装诺亚号……
25.有什么长期的目标
如果可能的话,想要探索这星球上的每一片海域。
26.最想要见到的人
说实在的,有很多想要见到的人……寿命悠长就是这点不好。
27.有想过与世界告别的场景吗
哦,让我想想……或许可以让我慢慢沉入海底,像一艘沉船那样,落到海床上的时候只激起些许震动。那很合适不是吗,在大海的怀抱中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