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都星国立大学历史研究所 马尔斯·斯坦·艾尔伯特主任 德温斯·安度尼西亚研究员

• 记录人：琳达·多索尼克 约翰·波尔金·克洛

• 主题：对埃尔维斯·桑德利奇记录的解密

• 时间：星历3556年杜月

此文档为录音记录的文字版，粗体表示受访人，材料保密等级无，存放于国立大学档案馆，仅限学术研究可调用。

你们好，两位，我们直接开始吗？

是的，教授，我们的设备都准备好了，您可以开始了。

一个访谈？还是采访？今天是档案保密期限结束的第三天，自从星际联盟将他们的成员档案保密时限延长到三百年，在这方面的争论就没少过，这条法令对历史研究无疑是有所阻碍的。很高兴我们的学生能够早做准备。

历史的尘埃不会抹去它的美丽，只会增添它的神秘。

哈哈，教授，您就别打趣我们啦。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们的老师一直对他当年没能完成的研究念念不忘，才早早向联盟提交申请让你们过来。这样吧，你们对埃尔维斯·桑德利奇的了解有多少？不要说课本上人尽皆知的那些。

唔，他出身于当时尚未成为星际联盟成员的游星TC-879，十六岁来到首都星军事学院学习医学，毕业后没有军方就职记录，但有记录表明他参与了谢耶里家族的第三医学研究所的建设。之后由于他研发的强效抑制剂“沉默”系列和腺体摘除手术方法引发争论，政府以“进行未批准的人体实验”、“违反一级医学伦理”和“出售违规未核准药物”向他提起公诉，但最终在星际联盟的干预下不了了之。公诉后的次月首都医学委员会吊销了埃尔维斯的医学行业资格证，禁止他进行医药相关的实验。第二年埃尔维斯离开首都星，前往星际联盟科学院下属的第四研究所工作。在那里他提出了虫族社会结构和星际制导武器系统的设想，并且研发了生物机械技术、将其改进为战场形制，在洛普维斯家族的支持下投入对虫族正面战场并大获成功。但是其后的十年里，埃尔维斯不再参与星际制导武器的改进，而是专注于对虫族社会构架和生态习性的研究，直到他在跟随舰队外出采集样品时因为遭遇行星周期爆发的辐射风暴失踪。

比较全面的概括。那么你们对这个历史人物是怎么看的？放轻松，我不是在考察你们的思想倾向。

他是个天才。

（笑声）很对，你又怎么想的呢？琳达？

嗯……从我个人角度来说吗？他可能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

是的……是的，你们的评价都没有错，从不同角度看，对历史人物的解读各不相同，就像用不同的镜片观察细胞，你能看清形态、流动、成分……虽然我们也有可能把污渍当成新发现。好啦，那我们还是按照时间序列谈谈埃尔维斯·桑德利奇，这位著名的科学家，或者你们想要选择哪里作为起点？

老师说您最开始是从Omega政治独立运动研究开始了解他的，一般来说研究这个课题不都是从丹泽尔·博林，第一位Omega首相和平权法案发起者；或者伊利莎白·德·海拉，平权运动先锋与第二次禁止人口贸易协议的签订者入手吗？您为什么选择埃尔维斯呢，他似乎在Omega政治运动中没有留下痕迹。

哦，这是个好问题。首先，这两位人物著名到只要研究这个课题就无法绕开，但那个时候研究他们的人太多啦！（善意的笑声）我们需要新的角度，新的观点，新的人物来解读那个Omega平权运动刚刚兴起的时代。三百年前，人类加入星际联盟不过十年，阶级和性别歧视牢固地占据着人们的头脑，你们可能无法想象，一个人只因为天生的性别就被剥夺了选择的自由，Omega受教育和工作的权力只在首都星小范围的出现，而在文明无法制定规则的更黑暗的地方，这个性别就意味着你终生只是个用于生育的奴隶。是的，这听起来很恐怖，对吧？尽管beta和Omega们努力争取，也只能让他们之中的一小部分人出现在法律、经济、医学的边角。那个时候军队是不对Omega开放的，你们有谁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发情期？

是的，在那个年代，抑制发情期被视作天方夜谭，最好的药剂也只不过推迟发情期或者中和爆发的信息素，而军队由于其功能属性，更倾向招募alpha而不是beta，当一方不具有被选择价值的时候……我想你们也明白了，如果说beta争取权力会被视作不自量力，Omega说要走上牌桌的时候得到的不是警惕的眼神而是无视。因为他们是发情期的奴隶。而beta无法与alpha在需要身体素质的领域竞争。

性别医学已经证明了激素对人体的控制。

是的，但这不意味着Omega要成为alpha或者beta才有资格争取自己的权力，在星际联盟的干预下，教育平等法案首先被确立，首都星那个时候有三所大学接受Omega学生，分别是首都综合大学、首都军事学院和里尔大学，每年招收200-500名来自所有星球的Omega学生——只要他们能拿到当地教育委员的推荐信。而且联盟强制要求所有名额都需要被使用。

这是在人类加入星际联盟时签订的志愿法案中应履行的条款吗？

是的，这只是其中非常、非常不起眼的一条。因为那个时候星际联盟也没有意识到人类内部这种固化的歧视究竟带来多大的后果。后来德斐人在他们的执行报告里提到这一点，这直接导致我们无法加入第六次贸易协商会议，错过了开拓法外星系的最好时机，丹尼尔·博林正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攻讦了他的竞争对手，获得了选举的胜利。

那个时候他已经97岁了，之后的三十年才是他政治人生的黄金时代，直到他被激进的自然进化主义者暗杀，他在执政期间通过了抑制剂合法化条例，并且争取腺体切除手术作为个人合法权利，这为平权法案的最终确立打下基础。现在你们能明白埃尔维斯在其中的作用了吗？

物质基础。反对者无法用生理差异作为理由反对Omega进入之前他们无法进入的领域。

是的，但不止如此。埃尔维斯·桑德利奇并不仅仅在现实的物质意义上推动Omega争取权利，他在象征上也是足以撼动当时的性别体系的重要人物。这里就要涉及到人类加入星际联盟初期时，星际联盟与我们的关系了。德温斯，给两位简单介绍一下吧。

好的，老师。人类是在星际拓荒年代结束后的第四十年才加入星际联盟的，尽管在此之前我们就与星际联盟有过交道，比如与德斐人和沙尼翁的建交，但那只是种族与种族之间的立场，我们最终还是要加入这个庞然大物以获得话语权，而不是作为珍惜种族被保护起来（叹气声）。人类内部对于是否加入星际联盟的决定一直是暧昧而拖延的。星际联盟态度越是积极，我们对他们的怀疑越深，那是因为我们对他们还没有太多了解却有太多防备的缘故，当然，我对此不具有任何态度。（学生们的笑声）在那个年代，我们对星际联盟防备又向往。尽管如此，我们仍然没有在第三成员协议上签字，这就导致我们在那时尚未获取完全的联盟成员权利。

现在我们已经是完全的联盟成员了。

是的，我们每个人都可以说我们是星际联盟的一员，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人类这个种族已经完全加入其中了，但在三百年前不是这样。我们的概念还停留在种族与种族之间，个体想要隶属星际联盟还需要得到承认，而且人类内部本身对其具有怀疑的情绪。

那么，这里有个小考题，在三百年前如何以第二成员种族个人的身份加入星际联盟呢？

噢，随机试题，嗯，我想想，你需要提交一份申请，并且通过联盟终端系统的评定，这个评定涉及到个人贡献——对联盟的贡献，可以是技术或者经济上的，又或者你保护了珍惜种族，作为一份荣誉获得它，但评定分值的计算每个种族是不同的，我说全了吗？

谢谢你，约翰同学，基本回答全了。埃尔维斯·桑德利奇就是这样一位联盟成员，在人类这个种族还没有获得完全的联盟成员权利的时候，他以个人身份已经成为了联盟的一员。

哇哦，他是怎么做到的？啊，所以象征上的意义就在于此吗？他是一座桥梁？

不，不，这件事要更复杂，距离我们谈到它还有不少路程，让我们先解决第一个问题。他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先说说他的出身——你们对星球殖民权有多少了解？

是星际拓荒年代的遗存……？第一个发现新星球的舰队有权为这个星球进行命名，并且获得它的土地、天空、海洋、矿产、能量等等产出，并且它们能够拆分和流通。

跳过其中的法律定义变迁，简单来说，桑德利奇家族是一个在拓荒年代获得了崛起机会、但没能抓住它的家族，它没能成为都古、奥里宁之类的在经济学历史上留下印记的庞大集团。在扩荒年代的终结之时，凭借着星球殖民权，它们得到了三颗游星和两条商道，尽管位置不算特别珍贵。用古代语言描述，桑德利奇家族在他们的星球上就是领主，如果你们对古代政治体系有所了解，在没有外界竞争对手情况下的领主继承人们会先应对失去了庇佑的第一继承人，还是先从他们之中角逐出一个胜者呢？

这是个有点复杂的问题，老师。而且埃尔维斯真的是……领主？（有些困难的古怪发音）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已经不存在领主了。但是实际上来说……噢，我这个比方不太恰当，联合商会的领导者，这样或许好理解一些，只是这个位置是世袭的。埃尔维斯的父母去世后，依据遗产法他有权规划桑德利奇名下的游星的贸易权和税收分成，这让他的亲属们很不满意，因为他是一个Omega，如果他在成年后结婚，当时的法律规定他的个人财产将会完全属于他的配偶，也包括了贸易所得的经济收益。

噢……这真是难以想象。这似乎没有把Omega视作独立的有行为意志的人。

不错，而根据联盟的记录，埃尔维斯在他的父母去世前就向首都星提交入学申请和介绍信，他可能早就有借助受教育的机会躲避婚姻的想法，不过这只是个猜测。你们可以看到官方记录上他的父母去世后埃尔维斯递交的推迟入学申请，但实际上他足足晚了半个学期才到首都星报道。在这三个月里发生了一件对他影响颇大的事情。

他将自己拥有的股份和行星贸易权转让给了联盟，并且鼓动桑德利奇家族与联盟的舰队签订合作协议，这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在三百年前Omega受到的歧视，他实际不太可能插手其中。我们认为这是他的家族做出的让步，对于他们其中有人谋划的刺杀的“歉意”。

听起来有点像小说剧情。我不明白，教授，既然那个年代Omega无足轻重，又为什么有人需要表达歉意呢？

Omega的无足轻重在他们拥有的政治权利上，但他们的生命仍旧被视作是珍贵的，人口性别比例的失调让新生儿数量逐年递减，从而也持续影响着Omega受到的不公待遇。因此，谋杀Omega被视作非常严重的罪行。埃尔维斯在一场无记录的谋杀中活了下来，尽管现在我们无从得知他究竟掌握了什么证据……这点我之后再谈。这是他搭乘星际客运的船票信息和进入首都星的登记信息，你们看，他没有使用出生地来表明自己的种族，而是选择以星际联盟成员的身份进入首都，这是个很聪明的做法，因为星际联盟并不承认人类种族中ABO性别划分，所有星际联盟成员可以选择只使用种族身份，或者是使用种族内身份在联盟属员星系活动，他能够在法律意义上规避掉许多针对Omega的限制。当然，仅限于首都星内，因为联盟当时的影响力尚未完全被盖诺星系接受。同时，除了身份上的转变，学界也认为正是在这个阶段，埃尔维斯无可避免地转向了人类至上的种族主义。

不是在“赤星战役”之后吗？

因为由那场谋杀导致的庭审录像已经被解密了的缘故，学界对他的看法有了转变。3207年，联盟珍惜种族保护协会向联盟法院提起诉讼，控告埃尔维斯在他参与的K-3300-GMS系列水源净化剂的研发过程中，为报复在3186年由所属珍惜种族S093的个体实施的谋杀，故意在原液组分中添加化学链成分G2组，导致联盟“珍惜种族原始星球修复计划”中第二轮所有目标星球水源携带成分G2，G2进入种族S093个体并累计后，影响生殖系统形成卵鞘的强度，繁衍过程中新个体在发育到成熟阶段之前，卵就会破裂，而S093种族孵化新生个体的水域温度将直接使尚未完全发育出第二层皮肤的幼体死亡。计划预测的繁殖季过去后没有一个新生儿存活，无论在哪个星球都一样，这件丑闻直接导致修复计划被重新讨论，协会花费五年时间才查明、并且认定埃尔维斯需要对此负责。

但……修复计划本来就饱受生物学和生态学的科学家们批评？

是挽回濒临破灭的原生星球以保证珍惜种族的繁衍，还是另外配置一块由数值调控各项指标的保护区，选项不仅取决于科学，还取决于经济。这就是为什么修复计划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配合着珍惜种族保护法案和禁止人口贸易协定，在经济、法律和政治层面夺取关注。然而为了保护珍惜种族而实施的修复却导致了一个种族的灭绝，这个事实推迟了第三轮修复计划的开展，后来协会更倾向于“静置”受污染的星球，让星球自己调节生态环境。

星际拓荒年代走私贸易的遗毒留存至今，所以S093的个体出现在桑德利奇家族境内并不稀奇，现在这个种族已经消失、成为了完全的档案生物，联盟当时的记录表明，它们身体内流淌着对人类致命的剧毒，组成它们的每一个细胞的碱基都与人类的碱基对能够互相匹配，然后带来程序性死亡。它们的价格一路走高，数量不断下降，在拓荒年代末期几乎完全消失，谁会将时间跨度超过一个月的一次体表接触与器官突然的衰老联系起来？除非你本身就经验丰富。埃尔维斯很幸运，想要暗杀他的人不完全明白S093种族的特征。他的腹部被刺穿，脊椎骨折，造血机制受到污染，根据当年协会向法庭提交的证据清单，他没死完全是因为运气。

这太让人难以相信了，教授，为什么他不去寻找伤害了他的那个个体复仇，而是要用这么迂回的方式呢？

S093种群数量早就低于1000，属于协会拟定的濒临灭绝等级，就算他能找到自己的仇敌，也无法复仇。联盟法律不允许任何伤害珍惜种族的行为。

既然如此，埃尔维斯又是怎么摆脱指控的？他甚至没做出任何补偿？

简单来说，协会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确实出于蓄意报复而进行净水剂的研究。修复计划使用的净化物质由科学院内部研制而非商业招标，但埃尔维斯进入的研究组并不拥有主导项目的优先权，他那时候只不过是最普通的三级研究员，甚至不能说K-3300-GMS由他研发，后来他很快因为评分低于标准离开了研究组——毫无疑问，这是抢夺功绩的下作手段。科学院这些不光彩的规则给协会增添了许多为埃尔维斯定罪的阻碍，起码在官方记录上，埃尔维斯与K-3300-GMS无甚关系。在法庭上，埃尔维斯的辩护律师——你们都知道，丹尼尔·博林，那会他俩就已经开始合作了——通过这点彻底让他免于牢狱之灾，而且从法庭外，博林家族联合了许多对修复计划不满的势力对协会施压，毕竟未曾验证外力投入是否会对原本就脆弱的生态造成影响便开展了修复计划本来就应当归咎于协会。这场争辩持续了十年，直到更完整的修复法案出台，第三轮修复计划才得到重启。不过要说埃尔维斯完全没受到惩罚也是不可能的，协会举证他有动机伤害珍惜种族，认为他在学术伦理和道德上存在过失，申请科学院不再批准他在基因方面的课题研究，而科学院批准了申请。

我敢说他们肯定后悔了。

哦，不，我觉得没有，毕竟你没法确定他不会真弄出什么更糟糕的基因改造和嵌合来？

科学院早年对他的态度也分为两派，尤其是在埃尔维斯就任物质研究所所长之后，毫无疑问他在科学的领域中是希望和火焰的执旗手，但他拒绝科学被其它任何事物干扰的决心也让不少人十分恼火。后来的联盟议长曾表示过埃尔维斯成为科学院的领袖之一后，科学院的态度逐渐狂热得令人不安，不过这出于真心还是政治作秀也难以分辨。让我们回到庭审后的时间线来吧。

庭审后埃尔维斯参与建设了博林家族出资的第三医学研究所，可以说这个研究所完全是丹尼尔·博林争取得来的、专为埃尔维斯建立的研究机构，因为在三百年前，没有任何一家医学机构敢于挑战约定俗成的ABO权力分划，研究腺体摘除手术。虽然从后来人的观点来说，“沉默”系列抑制剂的存在比腺体摘除手术在Omega平权运动中更加重要，但前者只是埃尔维斯为了完善后者而研制的药剂。这一点我们在丹尼尔·博林的日记里得到证实：“埃尔维斯告诉我他有办法帮罗伊进入指挥系，他想直接一劳永逸把腺体摘除，因为军队实际上没有写明他们不招收Omega性别，只是无声地用严酷的训练和歧视筛除掉Omega；但，我问他，如果他们指控罗伊缺少了腺体是一种残疾呢？他说他会想别的办法。”于是，我们都知道的，“沉默”系列就此诞生，能够将发情热抑制到几乎不影响日常生活的药剂，丹尼尔以敏锐的商业眼光将它只限定在黑市流通，抑制剂为研究所的运转提供资金，直到埃尔维斯发明了一套完全的腺体摘除手术流程。腺体摘除手术完全由纳米机器人实施，这也是它能够撼动ABO体系的原因之一，只要你能出得起纳米机器医疗服务的钱，购买到预置手术程序，你就可以摆脱Omega的身份。随着抑制剂和手术的流行，登记在系统内的Omega数量急剧减少，beta新生儿的数量则不断增加，直到政府向第三研究所及其负责人提起诉讼，并试图收回流通在黑市上的抑制剂和手术程序。

政府没有采取强制措施吗？

抑制剂给博林家族带来的财富难以估量，并且使用这份财富拉拢了不少盟友。“沉默”不仅对Omega起效，事实上它早已取代原有的配给抑制剂在预防性别犯罪上大放光彩。同时联盟也同意了埃尔维斯的避难申请，是的，就是臭名昭著的“科学国度”条例，只要你能够提交一份通过联盟终端评定的申请书，你就能获准在科学院生活、工作，除非你后来又违反了联盟的法律。“科学国度”条例完全是为了应对虫族危机而推行的，几乎所有通过这份条例进入科学院的学者都必须在面对虫族危机的战争中出力，粮食、经济调控、武器或者是动力工程，这就是埃尔维斯进入物质研究所开始研究星际制导武器的前因。

我们说不好这是他计算过后的选择还是不得已而为之，即使不通过“科学国度”条例，埃尔维斯也能够通过在任科学院职员身份申请避难——只要他表明自己因为性别受到迫害，在当时的联盟法律下他是有权不接受政府传召的。或许从那时起他就打定主意要借助战争为他的理想捞够政治筹码，论据同样来自丹尼尔的日记：“我们喝了两杯之后，埃尔维斯告诉我他要去物质研究所研究应对虫族的武器，我问他是不是因为罗伊选择加入正面部队的缘故，他嘲笑我是个恋爱脑。但这没道理，你之前压根没接触过物理、天体和材料学，埃尔维斯，我以为你爱好的是生物和化学。埃尔维斯告诉我他有更好的主意，手握武器总是比手握药剂更让人畏惧。我不太赞同，希望他别太发疯。”

或许从这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有分歧了？

丹尼尔的理念重点在于平权，他是政治家和人道主义者，而埃尔维斯，他是个科学家和激进的种族主义者。我们大概也能从他的行为和丹尼尔晚年的回忆录中得出结论，对埃尔维斯来说Omega平权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他认为当时的ABO权力划分导致人类科技发展无法跟近时代需求，ABO本身的存在则阻碍人类基因的完善与进化，所以他选择腺体切除而不是研制药剂，他甚至首先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将自己的腺体用纳米机器人切割下来。我们都知道区分我们ABO性别的腺体位于脑干附近，而人类大脑过于精细，当时许多手术的反对者认为腺体切除手术将会损伤手术对象的大脑，埃尔维斯用选择自己证明他没受到影响。虽然，仍然有许多他的反对者认为他从切掉腺体之后就疯了，而丹尼尔在后来也受到了他们的影响，抑或是他逐渐明悟他们之间拥有的不是同一个理想。